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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過盡水鄉(xiāng)夢 河西歸來仍少年,——興化中學畢業(yè)30周年記

四橋煙雨

<p class="ql-block"> 2023年,距我們從興化中學畢業(yè)已經(jīng)30周年?;妹飨脑~,“三十余年過去,彈指一揮間。”我們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少年。</p><p class="ql-block"> 從小在水鄉(xiāng)長大的我們,伴隨的是水,所夢的是河。而揚州與興化,中間隔著的是從小念念叨叨的大河——大運河。三十年前,在冥冥巧合之中,我們?nèi)缫粋€個蒲公英種子,從河東的興化飄落在河西的揚州,求學、就業(yè)、成家、繁衍......倏忽間,已近越天命之年。身在河西,而夢卻停留在河東,跋山越海的腳步也時常帶著我們從河西走向河東。</p> <p class="ql-block"> 夢回興中,感嘆時光恰似一湍急流</p><p class="ql-block"> 大河向東流,半百的我們佇立在河西,望向初遇興中的自己,賣力地在河東岸奔跑。憶興中,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是一種久遠。記得學校大門朝北對著馬路,校門是兩扇大鐵門,大門右側(cè)掛著“江蘇省興化中學”門牌,校名是用行草寫的,遒勁有力。學校主體為蘇式建筑,莊重而不失典雅。教室沿主道兩排分列,既有青磚堆砌,也有紅瓦搭成的,十幾米的教室走廊都用幾根圓木柱支撐著房頂,偶有幾行歪歪扭扭的“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字痕。校園里有一些不太高的假山,男生課間常常爬到上面嬉戲。</p><p class="ql-block"> 最難忘還是課堂的學習,聽政治老師講“十一屆三中全會和改革開放”、21世紀的中國將實現(xiàn)“樓上樓下電燈電話”,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英語老師開學第一課的全程英語,把鄉(xiāng)下學子聽得云里霧繞。化學老師講“物質(zhì)的量不是質(zhì)量”,地理老師講“太陽大,地球小,地球圍著太陽跑”,數(shù)學老師講“排列組合和二項式定理” ,當時怎么也記不住,但是現(xiàn)在卻怎么也忘不掉。印象最深的是六月的下午,教室里悶熱得很,樹上的知了也在不停地聒噪,語文老師教寫作文,大家聽得昏昏欲睡。這時,老師會停下來,講一段水滸故事,或是魯提轄拳打鎮(zhèn)關西,或是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滿教室的同學瞬間睜大了眼睛、提起了精神。</p> <p class="ql-block"> 夢回興中,感嘆命運像隔著一道鴻溝</p><p class="ql-block"> 貌似不可逾越,卻又擔著希望的獨木橋。進興中,體會的是第一次人生中考失意后再次爬坡跨溝的艱辛不易。鄉(xiāng)下學生往往第一志向是中?;蛑袔煟人Φ簟澳嗤茸印?,才能捧上“金飯碗”。而能上興中,則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城里學生則不同,本就是城鎮(zhèn)戶口沒有這樣的顧慮,目光要遠大的多,要上大學,故第一選擇是高中。命運之手就這樣讓原本目標不同的學子走到了一起,在興中相識相知。這也應了一句話,“這就是最好的安排”。小時候,囿于交通等因素,大都在讀高中前并沒有去過幾次興化城。因此,去興中讀書,既是一場前程的“賭注”,也是一次旅行的“冒險”。</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去一趟縣城可真不容易。一般先步行或坐小船,然后或坐幫船,或坐汽車,更有甚者幾種工具一個不落。個中滋味,只有親歷者自知。這種感覺,在多年后讀到《平凡的世界》時,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p> <p class="ql-block"> 夢回興中,感嘆生命更如一條長河</p><p class="ql-block"> 在興中,最難忘的還是朝夕相處的同學,是知音,也是弟兄。同學們來自各個鄉(xiāng)鎮(zhèn),大家平時吃住在一起,一個學期內(nèi)也很少回家,白天一起讀書、哄鬧,晚上一起打水、聊天,周末一起上街剃頭、悶澡堂子、買糖心花卷和毛筆紙。記得剛?cè)ツ菚铍y的還是語言關, 40多人1間大通鋪的宿舍里,當真是天南地北的“嗯啦腔”大碰撞,笑話洋相出的可不少。</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揚泰還沒分家,興化是揚州地區(qū)的一員,大家對揚州這個“淮左名都,竹西佳處”充滿了向往?;蚴切闹颍蚴且蚓壡珊?,從興中畢業(yè)后,我們這一個個學子,不管情愿不情愿,開心不開心,都懷揣著對新世界的好奇,像一片片帆船,沿著南官河、橫涇河南下,最終停泊在運河之西的揚州,這一停就是三十年。我們大都是在揚求學的,后來也有學成來揚的,都在此工作定居、娶妻生子,慢慢地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業(yè),有些同學甚至即將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了。世殊事異,造化弄人,現(xiàn)在的光景是在校園里怎么也想象不到的。</p><p class="ql-block"> 1994年,興中搬遷到了九頃,老校區(qū)留給了板橋中學。后來我到新校區(qū)去過一次,印象最深的就是主樓前的孔夫子像和太陽鼓、日月鐘的雕塑,雕塑上刻著一句銘文:星宇浩茫、日月恒長、與時俱進、永志輝煌。這句話牢牢刻在了我的心里。</p> <p class="ql-block">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這些扎根在運河之西的同學,雖然經(jīng)歷了歲月雕琢,但身上那股興中人的精氣神沒有丟、沒有變,還是鮮衣怒馬的少年兒,還是意氣風發(fā)的書生郎。憶及于此,感慨莫名。</p><p class="ql-block"> 畢業(yè)三十年,在揚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再過三十年,我們將落葉歸根回河東,可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扒晷薜猛伞?,今生有緣為同學,今世有幸共一河。唯愿三十年后河東的我們,感情如水鄉(xiāng)之水清澈真誠,聚會如運河之水千年不變。</p><p class="ql-block"> 同學們,兄弟姐妹們,三十年后,河東再見!</p><p class="ql-block"> 2023年9月26日于揚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