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責(zé)任主編:武興亮 責(zé)任制作:韓 雅</p> <p class="ql-block">冬至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四大節(jié)氣之一，民間有‘新冬舊年’之說。一般情況下，冬至都是在自己家里一家人熱熱鬧鬧暖暖和和地做年糕，包餃子。我這一輩子只有一次冬至沒在家過，就遇上了一樁駭人聽聞的兇殺案。</p> <p class="ql-block">那是四十年前，也就是1980年我們結(jié)婚后的第一個冬至。按照當(dāng)?shù)仫L(fēng)俗，小兩口是不能回婆家、也不能去娘家過節(jié)的。我先生在榆次工作，冬至前一天請假回來，在我的工作單位——靜升公社過了一個節(jié)。單位的人們都回家團圓去了，我們也在街上割了四兩羊肉，在灶上做了餃子吃。</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先生要回單位上班，只能搭乘早上六點半之前從靈石開往介休的唯一一班縣際公交車，然后轉(zhuǎn)火車到榆次。所以我們起了個大早，捅開小鐵爐子吃了些熱餃子，然后問交通員石磊拿上大門上的鑰匙送先生出去（大門每天晚上都會反鎖的）。</p><p class="ql-block">走到大門口，發(fā)現(xiàn)左手邊的大門扇被wai下來了，門板虛靠在大門框上。先生用鑰匙打開門鎖，順手把那扇門板安了上去，然后匆忙趕車去了。</p><p class="ql-block">七點鐘以后天開始慢慢放亮，那時公社的領(lǐng)導(dǎo)除過靜升本地人都在單位住。當(dāng)大伙都起床洗漱的時候，王徳龍書記說：你們聽到昨晚有人哭喊來沒有？好像是紅門堡（王家大院）方向，聲音很大，時間還不短呢！人們也沒在意。</p><p class="ql-block">因為早飯后我們都要去下鄉(xiāng)，還有一些餃子沒法處理，我就上了二樓電話總機室要給公社醫(yī)院的一位朋友打電話，讓她過來幫忙消滅一下。</p> <p class="ql-block">電話總機室在二樓的東北角，話務(wù)員是個姑娘，她哥哥是公社的電影放映員，嫂子是話務(wù)員，哥嫂請假去辦婚禮了，她來頂替嫂子幾天。上了樓我看見電話室窗簾還沒打開，但電燈還亮著，門虛掩著，我想她已經(jīng)起床了，所以和往常一樣推門就進。</p><p class="ql-block">就在我左手推開門，左腿抬起來要進門檻，兩眼往里邊看時，張開的嘴怎么也合不上了！只見床邊的地上仰面躺著一個人，背心卷到了雙乳上邊，內(nèi)褲退到了半腿邊，滿地都是血跡……我下意識地抽回左腿，順手拉上門，心臟跳得嗵嗵嗵快要蹦出來啦！我閉上眼睛定了定神，轉(zhuǎn)過身急急忙忙下了樓，一把推開書記的門，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點！電話室死下人啦！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一進門的椅子上……</p><p class="ql-block">書記王德龍、主任尤尚云、公安特派員李玉河等人正在一起商量事，幾個人急匆匆出來就往樓上走，推開電話室門看了一下，感到事態(tài)非常嚴(yán)重，趕忙下樓到辦公室給縣公安局報了案。當(dāng)時王書記剛到靜升沒幾天，正想著忙完眼前的事再整頓機關(guān)，沒想到怕出事就偏出了事，而且還是兇殺大案！</p> <p class="ql-block">公社電話員在單位被殺，這是爆炸性的新聞！盡管大門被關(guān)上，門外還是聚了好多人，嘰嘰喳喳在打探議論。公社里的人人心惶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猜測著、觀望著、小聲叨咕著。過了個把小時，公安局來人了！</p><p class="ql-block">黨委領(lǐng)導(dǎo)召集了緊急會議，宣布了幾項紀(jì)律：一是指定了協(xié)助破案人員；二是不準(zhǔn)隨便散布小道消息；三是任何人不準(zhǔn)擅離職守；四是采取了防范措施——前院后院廚房院都加安了探照燈，男士們給配了幾把手槍，女士們合并住宿。當(dāng)時單位有五位女同志，除了被殺的電話員外，四個人分兩間正好?？墒泄簿謥砹艘晃慌畟刹靻T她也表示害怕，最后的結(jié)果是我繼續(xù)一個人居住辦公室。順便說一句，年輕時我還是挺大膽的！去看過火車壓成兩節(jié)的、還在樹上吊著的、水里撈上來泡變形的死人，后來還去看過槍斃九個罪犯的現(xiàn)場呢！我想，這么大的單位這么多的人，防范措施又很到位，還有公安在，有什么可怕的呢？</p><p class="ql-block">話說回來。市縣兩級公安介入破案，我們小兩口是最先接受調(diào)查的。先生穿幾碼的鞋，鞋底是啥樣花紋？前一天的活動，早上起來的事情，我為什么要打電話，看到了什么等等等等，一切細節(jié)都得呈述清楚，說明、證明寫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還有人懷疑說我先生是兇手，你說可氣不？后來發(fā)現(xiàn)兇手殺人的兇器竟然是廚房的菜刀！我們冬至做飯時還好好的菜刀盡然卷了刃，刃上還有幾處豁口，刀把上有未洗凈的血跡。</p> <p class="ql-block">那段時間，公社新買回一臺電視機，這在80年可真是個稀罕物！靜升村子大閑人多，文化生活單調(diào)缺乏，每天晚上看電視的人把辦公室擠的滿滿的，不看到電視上出雪花點人們是不會散去的。那究竟兇手是誰呢？最后的嫌疑人落在了社會青年宋秋林身上。</p><p class="ql-block">宋家離公社不遠，他父親是信用社干部。因為案情，他家父母和姐姐姐夫都受到審查。他母親被傳喚到公社由我負責(zé)照看，就在我的辦公室里。那場合真叫個尷尬！老太太不吃不喝，長噓短嘆，淚水漣漣，有時又咬牙切齒罵罵咧咧。我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干坐著又難受。</p><p class="ql-block">案情殘忍復(fù)雜，破案一波三折。一會兒說嫌疑人指認了作案工具，一會兒又說關(guān)鍵證據(jù)找不到；一會兒說電話室隔壁的廣播員供出了實情，一會兒又說宋家上頭有什么關(guān)系，遲遲沒有結(jié)論。后來破案組也撤走了，宋秋林在看守所被關(guān)押了三年，還是后來83年趕上全國從重從快的嚴(yán)打才被處以槍決，他家還有三口人被判了刑。據(jù)說他家里人刑滿釋放后還在一直上訴，只是沒有聽到下文</p> <p class="ql-block">兇殺案發(fā)現(xiàn)場，我也沒有再進去看過，只聽說慘不忍睹——歹徒企圖強奸，女子堅決不從，二人進行了殊死搏斗！女子幾次三番爬到床底里頭，死死抓住床腳，無奈敵不過歹徒，又被拉了出來，身上被砍了數(shù)刀，墻上、地上、床上到處都是鮮血，那是怎樣的場面?。∫粭l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死于非命！王書記半夜聽到的哭喊求救，應(yīng)該就是出自這里呀，真像不敢想象！</p> <p class="ql-block">電話總機是公社的對外重要窗口，上傳下達的中心樞紐。電話室被鎖了個把月，但不能老不開門啊！經(jīng)領(lǐng)導(dǎo)們研究面試，在南堡村找了個小伙子來當(dāng)話務(wù)員，一來是男孩膽大敢在那個殺過人的現(xiàn)場居住工作，二來也加大了以后的安全系數(shù)，不會再惹下不必要的麻煩。電話室經(jīng)過打掃清洗粉刷一番，該扔的扔，該換的換，還放了一頓鞭炮以去晦氣，小伙子才上了崗。</p><p class="ql-block">冬至過了一段時間，我懷有七個月的寶寶早產(chǎn)了。當(dāng)時醫(yī)院條件艱苦，家里也準(zhǔn)備不足，小小生命沒有保住！他們都說是受了驚嚇的緣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p><p class="ql-block">唉，那個冬至呀！</p><p class="ql-block">當(dāng)年的公社團干和婦干</p> <p class="ql-block"><b>原載：</b>靈石文史</p> <p class="ql-block"><b>鏈接：</b></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3c0wvy4a?share_from=self&share_to=copy_link&user_id=6175500&uuid=a0e6811c393ce1735af3e09820c97d52&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6175500&utm_medium=meipian_android&share_user_mpuuid=81789715f2f82d858ca3d1687f4df333"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18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兒時記憶中的三樂巷</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