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七章</p><p>新房還裝舊良心. 孽緣亦有終止時 </p><p><br></p><p> 日子在坎坎坷坷中度過,時間到了2001年,吳良興的父親出資在鎮(zhèn)上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新樓房。3室2廳,當(dāng)即裝修一番之后,一家人就歡歡喜喜地搬了進(jìn)去。住進(jìn)新房,開心的時間卻很短暫,只因吳良興的秉性一點也沒有改變。春蘭依然是人前人后風(fēng)光無限,回到家里便是以淚洗面。 </p><p> 就這樣,時光艱難地又跋涉了10來年。一天,夜深人靜,進(jìn)入不惑之年的春蘭重新審視自己的婚姻歷程。她猛然省悟,往事真如噩夢一般!自己從來沒有愛過吳良興,而吳良興盡管當(dāng)初死纏爛打地追自己,卻沒有令她感受到一丁點兒的憐愛。即便是新婚初夜,當(dāng)他拔光自己的衣服,面對上天賜給他的溫香軟玉,也沒有花一分鐘去欣賞,而是直接粗暴地投入戰(zhàn)斗,攻城掠地。即便是她疼得直流眼淚,央求他停一停,他也恍若未聞,只顧發(fā)泄他的獸欲。在一陣瘋狂蹂躪之后,便倒頭呼呼大睡,任憑黑暗和恐懼把新嬌娘吞噬。往后的夫妻生活更是談不上兩情相悅,在他的大腦里根本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概念。也許是因為春蘭婚前屢次拒絕了他,所以,婚后春蘭的身心倍受摧殘,難道是報復(fù)?病態(tài)的報復(fù)?春蘭如夢初醒,自己竟然和他貌和神離地走過了二十幾個春秋,真是荒唐!如今孩子已經(jīng)就讀高中了,一路走來,懂事的燕子深知母親的艱辛和不易,她理解媽媽的苦楚,支持鼓勵媽媽離婚,并和媽媽一起離開了這個沒有溫暖的家。 </p><p> 在朋友的幫助下,春蘭東拼西湊,在鎮(zhèn)里買了一套房子。這個時候,住在老屋的娘家,卻又風(fēng)起云涌。弟弟黎平生活非??部?,斷斷續(xù)續(xù)娶了三次媳婦,花了不少錢,因此家里經(jīng)濟非常困難。這且不說,由于父親的暴脾氣,新任的兄弟媳婦更是不能容忍父親,竟然屢生事端,誓要把他趕出家門。春蘭深知父親的習(xí)性,于是把他接過來和自己住在一起。如此,方才天下太平。 </p><p> 可是,命運偏偏跟春蘭對著干!父親搬過來不久,就生了一場重病。送進(jìn)縣醫(yī)院搶救,一住院就是一個多月,花費了3萬多。這對剛剛自強自立的春蘭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糟糕的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緊接著母親也生了病,被吳良興送進(jìn)了鎮(zhèn)醫(yī)院,意外的是,這次居然是吳良興主動付了醫(yī)藥費。這是怎么回事呢?難道是良心發(fā)現(xiàn)? </p><p> 原來,吳良興自從離婚之后,多次受到父母的狠狠責(zé)罵!說他:不知珍惜,終于把這么好的金鳳凰給弄飛了,今生今世恐怕再也找不到這么好的女人了,你就慢慢后悔去吧! 吳良興還真是塞高了枕頭,把這些年的前前后后認(rèn)認(rèn)真真的捋了一遍。確實良心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虧待了春蘭。于是,他想盡辦法,去和春蘭的母親以及弟弟妹妹搞好關(guān)系,企圖與春蘭破鏡重圓。所以,當(dāng)他獲知岳母生病,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前來幫忙。 </p><p> 受盡折磨的春蘭怎么也不愿再入虎穴!她公然在醫(yī)院當(dāng)著他與家人們的面說道:“你們之間要怎么交往,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再與吳良興復(fù)婚的!你們都死了這份心吧!”說罷,決然地匆匆離去。 </p><p> 再說那年過古稀的豹子,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生龍活虎的豹子了。出院以后住在女兒家里,生活都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靠女兒護(hù)理。當(dāng)女兒一勺一勺地喂他吃飯的時候,昔日高大威猛的七尺男兒,老淚縱橫。他當(dāng)然知道,嬌弱的女兒在自己的手上經(jīng)受了多少痛苦!挨了多少打罵,如今女兒一點也不記恨,還這么體貼入微的照顧自己,他心里那個悔呀,真是無以言喻!面對父親的悔恨,春蘭流著眼淚安慰父親:“爸爸,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別再想了,我不會怨恨您的。我們這么大一個家全靠您一個人支撐,您,也非常不容易!不管我的生活有多困難,我都會永遠(yuǎn)孝敬您們的!”父親仰望著天花板感慨萬端地說道:“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夠離開茅草房,住上這樣舒適的小區(qū)樓房,真是多虧了我這個苦命的好女兒!”</p><p> 春蘭情不自禁的吟唱起唐朝詩人杜甫的《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但聽:“八月秋高風(fēng)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自經(jīng)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春蘭吟唱完之后,給父親解釋了這首詩歌的含意,然后接著說:“爸爸,其實當(dāng)年在家里,每當(dāng)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時候,我就在心里暗暗地下定決心,將來一定要讓全家人都住上好房子。如今人們的生活好了,到處都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杜甫倘若在世,該有多開心呢?” 說完這話,父女倆都開心地笑了。</p><p> 可是,命運再一次給了她更嚴(yán)峻的考驗。那是3年后的初春,春蘭舅舅的兒子薛飛投資辦了個水泥制品廠,幾次三番地向春蘭借錢,并承諾給兩分的月息。春蘭并不在乎利息的多少,關(guān)鍵是自己自身尚且難保,根本就沒有錢可借。可是舅舅出面說道:“春蘭,你的人際關(guān)系很好,幫忙借一借,就幫表哥一把嘛?!?amp;nbsp; </p><p> 春蘭是個知恩圖報的女人,當(dāng)初若不是舅舅慷慨相助,自己也讀不成書,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如今舅舅遇到困難,自己再難也要幫啊。于是,她想方設(shè)法,四處向自己的同事好友借錢,當(dāng)然也承諾了支付兩分的月息,就這樣終于幫薛飛湊足了15萬。 </p><p> 起初薛飛還能按時按月的支付利息,可是,幾個月后連電話也打不通了!后來才知道,因為投資失利,他所建的工廠無以為繼,所投入的資金全部被套牢。更為嚴(yán)峻的是,薛飛的資金大多來自民間籌集,一時間要賬的催款的,從四面八方涌向舅舅家。那薛飛見勢不妙,立即來了個人間蒸發(fā),這可把舅舅急得不可開焦。 </p><p> 春蘭怎么辦呢?她可真是欲哭無淚??!還得強裝笑臉去安慰舅舅:哎,走一步,算一步吧,急也沒有用啊。 </p><p> 好在春蘭的同事朋友,都非常清楚春蘭的為人。由于春蘭工作認(rèn)真負(fù)責(zé),成績斐然,年年晉級,如今已是副教授,高級教師。大家都很欽佩她,也明白她的處境,竟然沒有一個人前來苦苦相逼。春蘭呢,除了更加努力的工作,還時常在節(jié)假日弄一些商品到集市去買,意圖在經(jīng)濟上能夠有所好轉(zhuǎn)。但是,15萬的債務(wù),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心上。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女兒如今也已經(jīng)參加了工作,同樣當(dāng)了一名優(yōu)秀的人民教師。她非常懂事,時常和媽媽一起照顧外公,以減輕媽媽的負(fù)擔(dān)。 </p><p> 這期間,也有不少好心的朋友給她介紹對象,深受圍城之苦的春蘭一一婉言謝絕。直到最近,附近的一位開診所的石大夫,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了她的生活。據(jù)街坊王媽介紹,石醫(yī)生年長她兩歲,離異。有個女兒在海外留學(xué),6年前做導(dǎo)游的妻子跟著一個富商走了,他就一直沒有再娶。春蘭打算先交往一段時間再說,但愿這位救死扶傷的大夫,能夠治愈她傷痕累累的身心……</p><p>正是 :</p><p>貧窯困苦育春蘭,雪雨風(fēng)霜易水寒。</p><p>七尺須眉皆虎豹,一枚弱女淚漣漣。</p><p>踏平坎坷尋前路, 跋涉書山育俊賢。</p><p>百煉千錘無所懼,謳歌忠孝兩周全。 </p><p><br></p><p>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p><p><br></p><p><br></p> <p>第八章</p><p>臺胞有情義·浪子要回頭 </p><p><br></p><p> 話說那年5月初的一天傍晚,在富錦段的松花江畔,一個風(fēng)姿綽約的妙齡女郎挽著一個身材魁梧,年約50多歲的男人正沿江散步。夕陽灑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江風(fēng)迎面突兀地吹來,一陣又一陣,女孩兒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p><p> “老爸、快看,江里好像有人落水了。” </p><p> 只見那個男人聞聲一驚,兩道劍眉上揚,抬眼朝著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百步之遙的江邊,有一個人正忽上忽下地在水里撲騰著。顯然,在這個暮春時節(jié),松花江的江水可謂寒可切骨,那水里的人自然不是在游泳啊。不及多想,男人撒開雙腿跑了過去,撲通一聲跳進(jìn)了冰冷的江水里。只見他動作十分麻利,很快就把水里的漢子救上岸來。 </p><p> 被救起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投資失利的東北漢子薛飛!原來,薛飛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個能干賢淑的姐姐,下面還有一個乖巧懂事的妹妹。父親薛忠義,為人忠厚、與世無爭,在村里口碑極好;他還是個侍弄莊稼的好手,十里八鄉(xiāng)可謂遠(yuǎn)近聞名。雖然他不是重男輕女之輩,但是薛飛打小聰明伶俐,長得英俊乖巧實在惹人喜愛。可憐的母親是個目不識丁的傳統(tǒng)農(nóng)村婦女,她在生下小女兒后不久,就因病撒手人寰了。至今薛飛還清楚的記得,母親在彌留之際,還喊著飛兒飛兒,戀戀不舍地閉上了雙眼。 </p><p> 薛飛自小沒有吃過苦,高中沒有畢業(yè)就輟學(xué)在家,整天和鎮(zhèn)里的一幫狐朋狗友瞎混。直到26歲的時候還沒干個什么正事兒,要不是在姐姐的撮合下娶了姐夫的堂妹,他可能會成為一個老光棍?;楹蟛痪?,媳婦兒就常常指著他的額頭敲打他: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活脫脫一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老父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好拿出自己的積蓄交給兒子維持家用。如此過了幾年,已經(jīng)31歲的薛飛才憑著兄弟伙的關(guān)系進(jìn)了鎮(zhèn)里的一個水泥制品廠打工。</p><p> 這小子當(dāng)然不能吃苦耐勞,在廠里干了八九年,技術(shù)不怎么樣,卻整天想著有朝一日,像財大氣粗的廠長一樣當(dāng)大老板。他記得小時候老父親常常對他說,給他取名薛飛,就是希望他將來能夠事業(yè)有成,鵬程萬里。所以每念及此,他就蠢蠢欲動,想要大干一場。于是才在年初,以月息兩分的承諾東拼西湊地湊足了60來萬,迫不及待地招兵買馬開起了工廠。一時間,他跑業(yè)務(wù)拉關(guān)系、陪酒吃飯、花錢如流水,可真是好一頓忙活??墒?,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由于生產(chǎn)、銷售和管理,沒有形成有效的機制,以至收支難以平衡。每個月的資金利息、工人的工資和材料款,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經(jīng)營不到半年,,資金鏈斷裂就無以為繼了,催賬的要債的蜂擁而來,無奈之下,他只得拋妻別女——跑路了。 </p><p> 徘徊在松花江畔,往日時光如同回放的電影在腦海里浮現(xiàn)。酒宴上的豪言壯語、親朋好友充滿期望的眼神、父親和妻子的哀嘆、表妹春蘭憔悴的臉龐。他頓時覺得,再也沒有勇氣和顏面去面對他們了!索性縱身躍入江中,以求一了百了。誰料,想死也沒那么容易,卻被正在江邊散步的臺胞周天宇父女倆救起。</p><p> 這周天宇何許人也?</p><p> 他祖籍就在佳木斯富錦的周家屯,2013年奉老父之命回大陸探親。爾后,投入800萬在佳木斯開了一家泡沫塑料制品廠。生產(chǎn)銷售保溫材料、保溫砂漿等多品種經(jīng)營。由于他實力雄厚,重信用、守合同,很快就與當(dāng)?shù)囟嗉伊闶凵檀砩探⒘碎L期穩(wěn)定的合作關(guān)系。</p><p> 冷得直打哆嗦的薛飛,在周天宇關(guān)懷的詢問下,羞愧難當(dāng)?shù)睾喴莱隽颂木売?。不知人間冷暖的江風(fēng)還意猶未盡地款款吹來,女兒周小梅關(guān)切地對父親說道:“老爸,天氣這么冷,先別問了,回去換身衣服再說吧?!苯?jīng)乖巧懂事的女兒這一提醒,周天宇這才感到這陽光燦爛的五月竟然比寒冬臘月還要冷啊。 </p><p> 舒舒服服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后,穿上周天宇給他的衣服,薛飛忐忑不安地來到寬敞明亮的客廳,周天宇坐在深褐色的旋轉(zhuǎn)皮椅上,正端著茶杯低頭美美地呷了一口茶水。見到他進(jìn)來,招手示意他過來喝茶,并微笑著問道:“怎么樣?我的衣服還合身嗎?”沒有等到他回答,青春靚麗的周小梅笑著走進(jìn)來說道:“怎么樣?老爸,我說的沒錯吧?你們兩人的身材體型真是太接近了……”周小梅一邊說著話,一邊從紅木茶幾上端起一杯熱茶遞給薛飛:“來,叔叔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薛飛接過茶杯坐在舒適的沙發(fā)上,望著素不相識的父女倆,百感交集,他的眼眶濕潤了。</p><p> 周天宇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和藹而不失威嚴(yán)地說道:“兄弟呀!我看你的年紀(jì)也不小了,為什么還這么沖動???既然你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重起爐灶,一雪前恥嗎?”</p><p> 薛飛漲紅了臉,他躲開周天宇的目光,低下頭沒有說話。機靈的周小梅悄悄地退出了客廳。周天宇放下茶杯,緩步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繼續(xù)說道:“都說我們東北男人有血性,可是你的血性在哪里呀?遇到這么一點挫折就不顧年邁的父親還有妻子女兒,難道你,就真的能夠一死了之嗎?古人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我都已經(jīng)56歲了,還覺得渾身是勁兒……你呢?才40多歲,就急著要去西天見如來佛祖嗎?”</p><p> “我、我……”薛飛抬起頭來張了張嘴,望著周天宇那如刀刻一般剛毅的國字臉,他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xué)生一樣又低下了頭。周天宇仿佛就是薛飛肚里的蛔蟲,知道他在想什么。</p><p> “振作起來吧,兄弟。只要你有信心,只要你肯認(rèn)認(rèn)真真做事、踏踏實實做人,資金的問題,我可以幫你……”</p><p> “那好!您出錢我出力,賺了錢您7我3……”薛飛終于憋出一句話來。</p><p> “不、不、不!”周天宇連連擺手,站起身來圍著茶幾轉(zhuǎn)了一圈,他那挺直的腰板,透出一股無形的霸氣。</p><p> “那要不您投資,我?guī)湍蚬ぃ业拿悄憔鹊模也灰獔蟪辍毖︼w慌忙改口說道。</p><p> “哈哈!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傻兄弟,算是你我有緣,我是真心實意要幫你。”周天宇眼里流露出善意的目光,他接著朗聲說道:“利潤我一分也不要,只是你要答應(yīng)我,賺了錢,要多做好事,多為鄉(xiāng)親們謀取福利,這就夠了。” </p><p> 什么情況?薛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自己真的遇上了貴人?不!這簡直就是一個濟世救民的大善人!這樣的人,在書本里有,電視里見過,在現(xiàn)實生活中還真是絕無僅有。面前這個人,和自己一般高大魁梧,但是言談舉止卻像個年長的智者。歲月并沒有在他臉上刻下滄桑的痕跡,他哪里像個56歲的人啊,分明就是一個40來歲的中年人。但是,又讓人覺得他是那么成熟和厚重,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是一種豪氣與剛毅,令人感到震撼和折服。于是,薛飛豁然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能夠得到大哥仗義相助,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大哥救我,教我,今生今世我必涌泉相報……”</p><p>正是:</p><p>絕處逢生遇貴人,臺胞仗義指迷津。</p><p>撥云見日心頭爽,浪子回頭氣象新。</p><p><br></p><p>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p> <p>第九章</p><p>鉆石男多情·賢淑女無意 </p><p><br></p><p> 五月正是佳木斯的春季,毗鄰的中國林都伊春,山秀樹奇、溝壑縱橫、瀑布飛泉點綴其間,令人心曠神怡。正是游人踏青的好去處。時值周六的上午,艷陽高照。周天宇身著一身白色的休閑運動服,沿著登山步道邁開矯健的步子拾級而上。他時而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時而舉著相機,一頓連拍。 </p><p>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兩位年紀(jì)相當(dāng)?shù)拿鐥l美女一前一后從白樺林中緩步走出,進(jìn)入了他的鏡頭。只見走在前面的那個女子,著一身粉紅的連衣裙,高挑的身材顯得凹凸有致;鵝蛋形的臉蛋,白里透紅;蓄水的眸子,顧盼之間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頭烏黑的頭發(fā)還系著兩條齊腰的辮子(這種辮子,如今實在少見。),越發(fā)使她顯得質(zhì)樸文雅、與眾不同。她不是別人,正是中學(xué)教師黎春蘭。只見她緩緩?fù)O履_步,伸手撫摸橫在眼前白樺樹枝上那青翠欲滴的葉子,望著那筆直的樹干,她的思緒仿佛也順著樹干直達(dá)云霄…… </p><p> 啊!這分明就是一幅動人的風(fēng)景畫嘛,周天宇不失時機地咔嚓連拍了兩張。 “干什么呀,你?”沒等春蘭說話,身后那位女子杏眼圓睜,沖著周天宇吼道。</p><p> “哦,沒什么,我覺得您們和這里的景色完全融為了一體,構(gòu)成了一道很特別的風(fēng)景,不拍下來,實在可惜……”周天宇微笑著不緊不慢的解釋道:“當(dāng)然,如果您們有所顧慮,我可以把照片發(fā)給您們,然后將相機里的相片刪掉?!本o接著,周天宇又補充道。</p><p> “你……不管怎么說,你拍我們,應(yīng)該征得我們的同意?!? </p><p> “小鳳,算了,別說了,我看這位先生也沒有惡意?!贝禾m連忙勸住小鳳。</p><p> “謝謝您的信任!”周天宇高興地對春蘭說道:“為了方便傳照片給您,我可以加您的微信嗎?”</p><p> “好??!要加就加我的,我……嫂子……可沒這閑工夫?!毙▲P不等春蘭回答,搶先答道,并特地加重“我嫂子”這三個字的語氣。</p><p> “別胡說,小鳳?!贝禾m一邊拉住小鳳,一邊不好意思的對周天宇說道:“不好意思先生,我這個妹妹有點潑辣……” </p><p> 周天宇正要說話,卻聽周小梅遠(yuǎn)遠(yuǎn)的喊道:“老爸,你是來觀光的還是在趕路哇?走得這么快干什么嘛?” </p><p> 三個人一起把目光投向周小梅,只見她氣喘吁吁的跑上來,揚著手機說道:“老爸,剛剛郭經(jīng)理來電話說,薛飛在太平川村的水泥制品廠,稍作改造、補充一些設(shè)備就可以重新開工了……” </p><p> “什么?誰呀?薛飛?您們認(rèn)識薛飛?”春蘭很詫異,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哦,怎么,您也認(rèn)識薛飛?”周天宇也很意外?!拔覀兪乔皫滋觳耪J(rèn)識的,他是佳木斯湯原縣太平川村的,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p><p> “呵呵,真有意思,他是我的表弟。”春蘭笑逐顏開:“剛才聽您們說,他的廠要重新開工?”春蘭顯然還有點不敢相信,想要進(jìn)一步確認(rèn)。</p><p> “哈哈,是有這么回事,不過這事兒說來話長?!敝芴煊罾事曅Φ?。想不到今天在這里會偶遇到薛飛的表姐春蘭,也算是一件奇緣,他正想要接著說點什么,這時候春蘭的電話響起來了。</p><p> “是薛飛打來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春蘭對周天宇說道,然后接聽電話:“喂,薛飛,什么事兒啊,最近你死到哪里去了?” </p><p> “哎呀姐,對不起呀!說來話長,你在哪里呀?我現(xiàn)在在你家里。”</p><p> “我在伊春呢,什么事兒?。侩娫捓镎f吧。”</p><p> “姐,我遇見貴人了,工廠可以重新開業(yè)了!”薛飛激動地說道:“你快回來吧!我把欠你的借款和利息結(jié)算給你……”</p><p> “你……你……”激動的春蘭,望著周天宇父女倆,有些語無倫次。</p><p> 周天宇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呵呵對周小梅笑道:“怎么樣,丫頭,我們就送她倆回去一趟如何?”周小梅扭動了一下白皙的脖子,揚著漂亮的臉蛋兒笑道:“那就請吧,兩位美女大姐姐……”</p><p> 周小梅的駕駛技術(shù)實在不賴,黑色的紅旗轎車悄無聲息地向山下駛?cè)?,很快就匯入車水馬龍中。溫暖得有些灼熱的陽光被擋在車外,寬敞的車內(nèi)涼爽宜人。坐在副駕駛位的周天宇側(cè)身回過頭來打破了沉默,他向后座的兩位美女作了自我介紹:“我叫周天宇,生在臺灣,長在臺灣。上有已經(jīng)80多歲的父親,曾是國民黨部隊的一個上校軍官。自我懂事以來,父親就一直在念叨著家鄉(xiāng)的親人?!?lt;/p><p> 春蘭坐直了身體,面帶微笑,禮貌地點點頭,表示很有興趣聽他繼續(xù)聊下去。小鳳則慵懶的斜倚在靠背上,像是在靜靜地聽,又像是在看車窗外的風(fēng)景。周天宇又面朝前方坐正了的姿勢,自言自語般繼續(xù)說道:“早在20年前,父親就曾悄悄通過多種方式打探大陸親人的消息,但是一無所獲。當(dāng)1988年1月中旬何文德率領(lǐng)首個“臺灣返鄉(xiāng)探親團(tuán)”啟程赴大陸之后,父親再也坐不住了。但是,那時候臺灣當(dāng)局對此還十分敏感??紤]到我們在臺企業(yè)的安全問題等,父親最終沒有邁出回鄉(xiāng)探親的腳步,只是暗中捐款給“臺灣返鄉(xiāng)探親促進(jìn)會”,支持他們的尋根祭祖的活動。2013年,在兩岸“三通”——通商、通航、通郵五年之后,父親終于放心地讓我替他回來探親了??墒牵挥谥芗彝偷睦霞乙呀?jīng)沒有什么親人了。令人痛心的是這個四世同堂的大家族,沒有毀在日本鬼子的三光政策下,反而在國內(nèi)解放戰(zhàn)爭中消散。而今只剩下二伯的小兒子,比我小10來歲,還是個殘疾人。” </p><p> “???”春蘭和小鳳幾乎是異口同聲。</p><p> “父親知道這個情況以后傷心難過了好久,最后他要求我在大陸辦企業(yè)、開公司,其宗旨就是,將獲得的利潤用于造福父老鄉(xiāng)親……” </p><p> “哦,明白了。我說薛飛怎么這么快就能夠東山再起呢?”春蘭恍然大悟。</p><p> “我想起來了,記得周浩跟我提起過你們家的事兒。”小鳳突然插話:“你家大伯是個生意人,樂善好施遠(yuǎn)近聞名。二伯和三伯都是地下黨,日本鬼子橫行那幾年,周家屯的鄉(xiāng)親們?yōu)榱吮Wo(hù)他們倆死了很多人?!?</p><p> “周浩是誰?”周天宇很意外,也很激動。 </p><p> “我還聽他說,你二伯的小兒子本來是一表人才。只是五年前的除夕前夜,為了救一個過馬路的學(xué)生,被一輛貨車壓斷了右腿……”小鳳仿佛沉浸在回憶里,卻并沒有回答周天宇的問話。</p><p> “請問這個周浩在哪里?”周天宇回過頭來誠懇地問道:“我想見見他?!?lt;/p><p> “周浩是她的丈夫,也住在周家屯?!贝禾m連忙替她回答:“可是您已經(jīng)見不到他了。去年春節(jié),在陪小鳳回家探親的路上,遇見兩個在河邊玩鞭炮的小孩掉進(jìn)冰河里,他毫不猶豫地跳進(jìn)水里,小孩被救起來了,他卻永遠(yuǎn)也沒有爬上岸……”</p><p> “啊?!”周天宇父女倆同時發(fā)出一聲驚呼。小鳳卻很平靜,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定定的望著窗外,仿佛她的丈夫就在窗外和她凝眸對視一般。</p><p> 沉默,沒有什么比這沉默的時間更難打發(fā),好在沉默很短暫,因為很快轎車就已平穩(wěn)地停在了一家飯館門口。周小梅率先打開了車門,薛飛和幾個男女一起圍了上來。郭經(jīng)理是個30多歲的青年,看起來精明能干。他一邊把大家引往飯館里的雅間,一邊向周天宇匯報水泥制品廠恢復(fù)生產(chǎn)的相關(guān)籌備工作。薛飛則迫不及待地在店門口眉飛色舞地向春蘭和小鳳講述他和周天宇父女倆結(jié)識的前前后后。周小梅最先走進(jìn)店里,她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好奇的四下打量著這個鄉(xiāng)鎮(zhèn)小店,從她水靈的眼睛里,釋放出的是一種無以言喻的親近。 </p><p> 佳木斯寓所里,周天宇拿著剛剛洗出來的照片,一會兒看看相片里的女人,一會兒又望著窗外星光璀璨的夜空出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有一個心儀女人,正隱藏在浩瀚的銀河里。女兒輕輕推開門,款款走過來遞給他一杯茶,調(diào)侃道:“怎么了老爸?今天該不是春心萌動了吧?”</p><p> “嗨,傻丫頭。這些年來你不是一直吵著鬧著要我給你找一個媽媽嗎?”周天宇回過頭來,神色有些憂傷,隨后又望著窗外繼續(xù)說道:“其實不是我不想,是一直沒有碰到心儀的女人?!?</p><p> “那您今天看上了哪一個?” “春蘭,薛飛的表姐?!?</p><p> “您沒聽見那個叫小鳳的美女稱呼她嫂嫂嗎?” </p><p> “我問過薛飛了,小鳳的哥哥石本文是個牙科醫(yī)生,他和春蘭接觸也沒多久。春蘭的前一段婚姻很不幸,受了不少苦,我真擔(dān)心這個男人會不會對她好呢?春蘭是個很善良的女人,我不希望她再次受到傷害……”周天宇轉(zhuǎn)過身很認(rèn)真的對女兒的說道。 </p><p> “那您打算怎么去追?”小梅揚起一縷淺笑調(diào)皮地問道。</p><p> “追什么呀追?老爸都一把年紀(jì)了,沒有你們年輕人的那些彎彎繞?!敝芴煊钣行┎蛔孕诺恼f道“我讓薛飛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去試探一下。如果她愿意,就最好了。” </p><p> “哦,原來老爸早有安排呀!”周小梅走上去挽住周天宇的手臂用力搖了一搖:“我相信,憑老爸的堂堂儀表和經(jīng)濟實力,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p><p> 話說當(dāng)薛飛得知周天宇的心事之后,興奮異常。他哪里需要尋找適當(dāng)?shù)臅r機啊,就在周天宇心神不定的時候,他就在春蘭家里當(dāng)起了說客。不必多說,周天宇的相貌、財力、人品都擺在那里,這樣的人,做她的表姐夫真是再好不過了。那個石醫(yī)生,雖然有學(xué)歷、有事業(yè)(診所)、為人忠厚老實,但實在沒法兒和他的恩人相比啊。在薛飛看來,春蘭以前吃的苦太多了,如今正是天賜良緣,是該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了。 </p><p> 可是不管薛飛怎么圍著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掏心掏肺地苦勸,春蘭就是無動于衷。她只是微笑著,一勺一勺地喂倚靠在病床上的父親。徐飛求助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姑父的臉上。那豹子早就喜上了眉梢,覺得如果攀上了這門親事,那么女兒的苦日子也就到頭了。 </p><p> “春蘭,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傻丫頭,難道苦日子還沒有過夠?” </p><p> “爸,我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贝禾m放下碗,坐到豹子身邊繼續(xù)說道:“周老板確實什么都挺好的,可以說無可挑剔,但是我覺得他不適合我。這些年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兩個人在一起,兩情相悅才是最重要的,哪怕生活清苦一些,我也是樂意的……”</p><p> 春蘭回頭又語重心長地對薛飛說道:“你也別為我勞神費力了,多操心一下自己吧。好好把握機會,把廠子干好,別辜負(fù)了周老板的一片好心。”“要知道這樣的人,這樣的事,真是千載難逢啊!”春蘭接著補充道。“我知道、知道!”薛飛連連點頭答應(yīng)。</p><p>正是:</p><p>不貪容貌不貪金,只要一顆摯愛心。</p><p>天宇縱然千種好,可惜難作我知音。</p><p><br></p><p>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p> <p>作者簡介</p><p>劉仁平,筆名:仁者忍者行者、仁者必勝。1973年出生于重慶墊江縣,現(xiàn)定居重慶市巴南區(qū)。重慶散文學(xué)會會員、重慶詩詞學(xué)會會員。巴南區(qū)作家協(xié)會會員、評論家協(xié)會會員。巴南區(qū)花溪作協(xié)會員、副主席。自幼喜歡文學(xué),愿和五湖四海的文友一起,在閱讀中快樂向上成長;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中,傳播正能量。 </p><p>手機:13658482709</p><p>QQ:1097804556</p><p>郵箱:1097804556@qq.com</p><p>特別申明:本文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如有侵權(quán),敬請聯(lián)系刪除,謝謝!</p>